7月12日,一部阔别25年之久的经典迪士尼动画电影《狮子王》以“真人版”的形式再次回归。
《狮子王》用好莱坞经典的“英雄之旅”叙事方式,讲述了“狮王之子”辛巴从懵懂无知到肩负责任,经历痛苦挣扎,最后王者归来、实现复仇的故事。
有人说,这不就是莎翁笔下的《哈姆雷特》吗?不过,有一个亚洲版本的历史故事跟《狮子王》类似,特别是它的主角也是“狮子王”和它的儿子。
而这个故事,也正好是现在一个亚洲岛国的建国历史。唐代三藏法师还在他的《大唐西域记》中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。
一、唐玄奘和僧伽罗
玄奘本姓陈,法号三藏。唐太宗贞观元年,玄奘从长安出发,一路西行,翻过沙漠和雪山,最终到达了印度的摩揭陀国,在那烂陀寺学习修行。
5年以后,三藏法师又游学全印度,除了研习佛法之外,他还考察各地的山川水文、风土人情。贞观十九年,玄奘带着自己历年访求来的佛经东归。在长安,他写下了一本记录自己西行见闻的奇书《大唐西域记》,在书中,他一共记录了138个国家和地区,其中玄奘亲历的有110个,而另外28个国家记录自听闻和传说。
其中,有一个国家,是玄奘一直梦寐以求想要去的,它就是与印度隔海相望的僧伽罗国。
但在玄奘临行之前,偶然遇到了从渡海而来的300名僧加罗僧人。这些僧人告诉玄奘,僧加罗国正在闹饥荒,许多名僧已经迁居国外,国内已无名僧。于是,玄奘放弃了渡海的想法,选择跟随这些僧人学习。
僧加罗国佛事繁盛,自西汉时期便与中国往来。因此,虽然玄奘并未踏上该国土地,因为这层历史渊源,他还是在《大唐西域记》里,详细记述了僧加罗国的情况,特别是该国创始的历史——“执师子”的故事。
二、“执师子”的故事
“僧伽罗”一次,梵文写作“Sihala”。而“Siha”在梵语中为狮子的意思,“Sihala”就是“执狮子”或“抓住狮子”。一个国家的名字,为何叫“执狮子”呢?
《大唐西域记·卷十一·僧加罗国》记载,“南印度有一国王,女娉邻国,吉日送归,路逢师子,侍卫之徒弃女逃难。女在舆中,心甘丧命,时师子王负女而去,入深山,处幽谷,捕鹿采果,以时资给。”
这里说的是,南印度曾有一个国王,把公主嫁给邻国,结果在选定的好日子送她出嫁时,路遇一个“师子”,侍卫四散逃命,只留下公主在轿子中等死。然而这个“师子王”并没有吃她,而是将其背起,走进深山,用捕杀野鹿、采集野果的方式,供养着她。
这里需要说明一下:因为狮子属于我国的外来物种,中国古代最早没有“狮”这个字,“师子”乃是一个音译词,后来因狮子是一种野兽,于是人们就加了一个“犬”字旁,变成了现在所见的“狮子”。
“狮子王”劫走了公主以后,不光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,还与她日久生情,“遂孕男女,形貌同人,性种畜也”,他们生下了一对男女,容貌像人,但性情与野兽无异。
其中,狮王之子长大以后力大无穷,并开始具有人类的智慧。于是他问自己的母亲:“我父是兽类,而你是人类,怎么能够婚配呢?”母亲便把她被“狮子王”劫走的往事告诉了儿子。
儿子听罢,便想着与“狮子王”决裂。一次,他趁其外出的机会,带着母亲和自己的妹妹逃走了。他们来到了公主原来的国度后,却发现公主的亲族已经灭绝,这个国度早已经被别人所统治。于是,一家人隐姓埋名,暂时在该国安顿下来。
“狮子王”发现母子三人逃脱后,大怒,便下山在村镇之间残害生灵。国王率领数万士兵抓捕“狮子王”,仍然无法将其擒获。
于是,国王不得不再重金招募勇士。狮王之子听说后,为了摆脱饥寒交迫的生活状态,决定亲自去抓自己的父亲。
然而他的公主母亲却说:“彼虽畜也,犹谓父焉
。岂以艰辛,而兴逆害?”狮王之子说:“人畜异类,礼义安在?既以违阻,此心何冀?”公主认为,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困顿到了极点,但狮子仍然是他的父亲,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。而狮王之子却说,人畜本是异类,哪里有什么礼义可言,而且现在已经决裂,更没有什么感情了。
于是,狮王之子“乃袖小刀,出应招募”。当他出现在“狮子王”的面前时,原来“人莫敢近”的“狮子王”,反应竟然是“遂驯服,于是乎亲爱忘怒”。
接着,狮王之子趁机将小刀插进了狮子的腹中。到了这个时候,“狮子王”仍然怀着父爱之心,没有愤恨和伤害儿子的想法,直到自己被剖腹、痛苦死去。
狮王之子立下大功,可等他把自己与“狮子王”的关系,一五一十的告诉国王后,国王却大怒:
“逆哉!父而尚害,况非亲乎?畜种难驯,凶情易动。除民之害,其功大矣;断父之命,其心逆矣。”
虽然狮王之子为民除害,但“子杀父”却有违人伦。国王认为此子大逆不道,却又不能违背重金赏赐的诺言,于是他便将公主留下,给了她许多赏赐,并让她的儿子和女儿各乘一条大船,随波逐流而去。
狮王之子漂流到了一个岛上,看该岛盛产宝石,便留了下来。后来有个商人上岛采宝石,被狮王之子所杀。狮王之子留下商人的儿女,在岛上繁衍生息,开疆拓土。其后人因为祖先曾经擒获过狮王,便以此为国号建国——“执狮子”僧伽罗。
僧伽罗,也就是今天的斯里兰卡。
而她的妹妹则乘船来到了“波剌斯”,也就是“波斯”。
这个故事当然不是玄奘杜撰的,它也见于斯里兰卡古老的文献《岛史》和《大史》中。
三、斯里兰卡早期移民
现在,斯里兰卡的主体民族,仍然是僧加罗人。不过,在历史上,他们的起源并非故事里讲得那么玄幻。据《岛史》记载,公元前543年(这一年正好是释迦摩尼去世之年),一位名叫维阇耶的印度王子,带着他的700多名信众,渡海来到了斯里兰卡,他们和当地的土著人通婚后,就成为了僧加罗人的祖先。而在他们的传说体系中,这位名叫维阇耶的王子,就是狮子的后人。
当然,抛开这些神话色彩,从语言学资料和种族特征来考证,这批早期的移民,应该是来自印度北部。
结语:在佛教术语中,有一个词叫“狮子吼”,譬喻佛法之稀有、无畏。《长阿含经》记载:“如来与大众中广说法时,自在无畏,故号师子”。
这或许才是那位印度王子自称为狮子后人的真正原因。
现在上映的《狮子王》,因为是真人与CG结合,故而被称为是“真人版”。殊不知,真正的“狮子王”故事真人版,原来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斯里兰卡!
参考资料:《大唐西域记·卷十一·僧加罗国》、《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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